小棉袄

天真烂漫 作恶多端

勇敢者的爱情(7)

*太久没更新,自己附上前文。

*快结尾了。


6

 

  他点的雪碧里面加了太多冰块,只喝了一口后牙就有星点状的刺痛,Wayo撇撇嘴推到一边,继续晃着两条腿等着Pha。


  对方去了后台之后就立刻传来讯息,他手里攥着手机像是捏着小型的定时炸弹,怦怦乱跳的心是倒数的计时,只怕咧嘴笑的瞬间就要引爆。


  甜品店里三三两两的客人聚着聊天,Wayo坐在靠里的座位,戴着帽衫的帽子,整个人窝成一团发呆,连半首歌的词都没哼完,头顶就被轻轻抚了一把。


  两个人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对面坐下,谁也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意思。


  上次见面的夜晚像是缓缓流过的溪水,被润泽过的内心早已没有了水渍,但那种痒痒麻麻的心情现在依旧能够回想起来。Wayo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划着玻璃杯口,冷不丁听到Pha开口说话。


  “我进来之前你在想什么?”


  “我在偷听邻桌情侣讲话,青春期谈恋爱真是一件麻烦的事,为着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可以吵得天翻地覆,但又能瞬间因为一杯草莓奶昔而同时笑起来。”


  Pha跟着他一起微笑,“还笑别人,你自己小时候不也是这样,让我摸不着头脑地生气,要去哄你的时候,你又莫名其妙地笑得大声。”


 “不光是你,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大概青春期的小孩都很难懂吧,”Wayo撇撇嘴,“我自己也知道,一面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长大也慢,一节课四十分钟也过得很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会着急,只要能给我一点点回应就好。但是呢,我有的时候又好着急好着急,恨不得下一秒就撞进你的怀里,不管是被你下意识推出去也好,又或是被你揽住脊背也好,像是等不及剥开的糖纸,我急着等你的宣判。”


  Pha安静地听着,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喉结会颤抖不仅仅是因为吞咽饮料。


  “没耐心不是好事,你总是这样跟我说。”Wayo掩饰住眼底的潮热,扬起一边嘴角,“可是怎么办,我当时真的没耐心等你的回应。我算什么勇敢的人啊,连一个答案都不敢听。”

  

  年少时候无疾而终的暗恋真的会一直默默跟随着,它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一个人看这个世界的角度,成真也好,最后化成一阵风也好,那种笨拙而又认真的喜欢,不管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恍惚间发生在昨天一样。


  “我该庆幸你最近没有联系我,嘿,你也是要想清楚一点不是吗,随随便便就过来拉我的手,我才真的要怀疑了。”


  这已经是Wayo能预测到的最理想的答案了,吐露真心之后没有被皱着眉头推开,说那么直白的邀约也没有被当众驳斥,就之前种种情况而言,自己应该是目前为止Pha众多的追求者里最幸运的一个了。


  “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了再来拉我的手啊,”Wayo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至少这个要承诺我。”


  Pha笑他认真的神色,回应时也带了点调笑,半真半假地拼命点头,“好。”


  Wayo等到承诺露出满意的神色,转身去喝冰块已经融了一半的雪碧,仰头的时候恰好有一束阳光转过来,亮晶晶地像是喝下了一整条银河。


  Pha着迷地盯着看了好久,好在赶在Wayo放下杯子之前移开了视线,突然转动的脖颈被对方目光扫到略微炙热,他突然有点渴。

 

 

  “怎么?你们没去吃饭吗?”Beam跟在他身边。


  “没有,他朋友突然打电话过来,我刚好这边又有值班任务,索性就说下次再约。”


  “你俩可真够拖沓的,不就剩了层窗户纸么,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要揭开啊。”


  “你懂什么。”Pha嗤之以鼻,“Yo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半点马虎都不行,他那么倔,我要是真不清不楚的,他万一又退回原点去该怎么办。”


  “还要怎么样才算是清楚啊。”Beam受不了地捶他的手臂,“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模样简直是当局者迷的最好解释,你但凡要是能站在我的角度看看,哪怕是Kit的,唉。”Beam痛心疾首地摇头,实在拿这个顽固的朋友没有办法。


  “喂,先别过去,”Pha一把拉住还在自顾自往前走的Beam,“Yo和他朋友在前边。”


  “是吗?”Beam探头去看,只看到了正前方站着的一男一女,男生在窗口排着队,女生看起来病蔫蔫地靠在旁边人的胳膊上,因为柱子的缘故,看不见她旁边人的样子。


  “哪里有Yo?”Beam不解地回头看他。


  “那个啊,女生旁边的就是他,她不是还靠着他的胳膊么。”


  Beam又转过头去看,满是不可思议地说道,“不是吧,这你都认得出来,明明脸都看不见啊。”


  Pha比他还意外,“我才要惊讶好吧,你连这个都认不出来吗?好歹是认识那么久的朋友。”


  Beam听完他的话,没再继续接话,半响才弯起嘴角来,“我之前呢,一直觉得世界上不会存在那么笨的人,连喜欢不喜欢一个人都感觉不出来,确定不了。可是现在我相信了。”


  “还要怎么清楚。单凭一个胳膊就能认出来,说不喜欢,谁信啊。我就算跟你和Kit关系这么好,单看你俩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脑海里都绝对对应不出名字。”


  “Pha你真的,”Beam边说边摇着头,“你该不会以为这是谁都有的能力吧,这是超能力啊。”


  Beam往前走了几步,被乳白色大理石遮挡住的人影模样随着他的脚步慢慢显现在他面前,侧着脸担心,一边小声安慰一边搂紧怀里的女孩,不是Wayo是谁。


  他站定心里毫不意外地冷哼一声,转头去看并没有跟上来的Pha,那人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半明半暗地看不清神情。


  Beam没有叫他。

 


  Pha之前从不觉得这是件多让人惊讶的事情,他很早很早开始,就可以单凭一个剪影认出Wayo来。


  高中放学的时候,门口吵吵闹闹地聚着一堆人,每个人都穿着相似的校服,但他一眼,就能从那几十甚至几百人当中看到,额头翘起的刘海弧度,后脑不安分的几撮头发,稀疏平常,但又如此与众不同。


  还没走进小区门口,就能听到不远处凉亭里聚在一起说话的声音,间杂着小孩玩皮球的笑声和口哨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叫喊声和打闹声,他总能排除掉那些杂音,只听到后面跟过来的,Wayo嘟着嘴,慢慢吞吞地回答旁边人的话,“没什么。”


  共同好友开玩笑在社交软件上只发半张照片让人猜照片里的人是谁,偶尔还会升级难度只发手或者脖子,Pha只扫一眼就能知道。


  站在学校礼堂的发言台,被头顶的灯照着,前方的台下根本不算明亮,他连直系学弟都没瞄到,偏偏被左侧方区域的第三排迷住心神,仿佛这个方阵的正上方挂着鲜红的箭头指向。


  再或者今天,甜品店里那么多人,Wayo戴着帽衫的帽子,从后面根本看不出特殊,可他就是能精准地瞄到,不带任何犹豫与试探地直接去摸他的脑袋。


  他想说这多好认,衣领皱褶,走路姿势,讲话声音,怎么能认不出来,可他又说不清楚,什么样的衣领皱褶,什么样的走路姿势,什么样的说话声音。


  他从来没有往多想过,认为关系好知道这些是很正常的事,可今天他才被提醒,这不是谁都有的能力,这是一种只能一对一的超能力。


  也是,还要怎么清楚。

  


  Wayo把Quinn和Jan送到停车场才想起来回Pha的电话,响了几声没有接,怕他在忙Wayo又传了简讯过去,等到腿都有点站麻了才收到回应。


  Pha才刚出医院大楼,拐了个弯就朝向停车场走去,Wayo陪着Quinn做检查站了半天,精神戒备又紧张,这会放松下来被风吹着才觉得有点疲累,看着Pha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的身体,他不禁轻松又惬意地打了个哈欠,连带着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Wayo眼睛半眯着,伸懒腰牵扯着后腰酸痛的肌肉,他略带享受地仰起脖颈,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温暖的鼻息瞬间凑近,Pha就着他张开手伸懒腰的空档,一步向前,穿过腋下牢牢地用双臂紧扣住他的后背。


  Wayo有些愣神地保持着手臂依旧张开的姿势,手肘硌在Pha坚实的肩膀上,不赶紧揽住他的脖颈的话,会看起来太蠢了。


  “晚上好,Yo,辛苦了。”


  Pha感觉到Wayo的手臂逐渐收紧,才终于吐出一口,净是凉气。


  胸膛像是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大风无休止地刮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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