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奶糖是你（5）
Vol 05
迟钝如Dan也能感觉到Ohm最近的变化。
他跟Ohm是老友，基本见证了他是如何一步一步从带着牙套只会菊花笑变成现在歪歪头扬一下嘴角就能收到粉红情书，而这巨大变化发生的时间前前后后只有不到两年。
在他眼里，虽然Ohm的样貌和身高发生了质的飞跃，但性格一直都没变，笑点低，嬉笑打闹下手没轻没重，直来直去一点都不懂得察言观色，都快要高三了还是我行我素天天翘课，纵使现在身后跟了一票追随者，行为也丝毫不收敛，而且神经大条的有时候让Dan都受不了，更别提那些被直接或间接伤害的女孩子了。Ohm有过几个女朋友，没有一个熬过三个月，分手的原因几乎一致，Ohm不体贴又不温柔，还经常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她们鸽子，生气吵架了也不会哄人，说起来除了皮相之外毫无可取之处，可即使如此，这些女生们还是前赴后继地勇往直前，毫无疑问，她们个个都认为自己是Ohm的真命天女，怀揣着感化并且改变他的圣母心。
Ohm对此嗤之以鼻，“怎么？把我当成混世魔王吗？还感化？感化个P！”他转过头看向坐在一边的Dan，偏了偏头问道，“我有她们说的那么糟吗？”
Dan余光扫到刚刚被Ohm背在背上硬生生转了十几二十圈此刻生不如死的Peer，僵硬地摇了摇头。
总而言之，对于Dan来说Ohm就是一个神经大条在感情上完全不开窍只顾自己开心虽然长得很帅但烦起人来真的能让人分分钟暴走的……熊孩子。
所以当某天清晨，睡得迷迷糊糊的Dan被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睁着惺忪的眼看过去的时候，竟然发现一向都睡到日上三竿的Ohm正弯着身子在行李箱里翻着什么。
“喂，你搞什么？”抓过手机看完时间之后，语气简直能用怨念来形容，“现在还不到八点诶大哥！”
“我知道。”对方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手上动作依旧不停，突然一阵铃声响起，Ohm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拿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嘴角瞬间噙着微笑接起来，说话的语气判若两人。
“好啦，对不起，我起晚了，再等我一下下，马上就好，为了补偿你今天早餐算我的。”
Dan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醒，不然这种语气这种对话内容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应该存在，或者是Ohm草莓奶糖吃多了，从不整人不舒服的混世魔王变成了可爱小甜心，他卷了卷被子，翻个身正准备睡个回笼觉，突然屁股被狠狠踹了一脚。
“喂，把你运动裤借我，我的找不到了。”
妈的，小甜心个腿子！
Toey其实并没有等太久，但是看到对方一路跑过来，把满含抱歉的眼神投射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由着性子说道，“大清早就这么热，我都快被晒化了。”
“对不起，P’Toey，”Ohm双手合十道歉道，“都怪我起晚了。”赶紧两手并在一起放到他头顶，并且努力站直身子帮他挡去大半阳光。
虽然没什么成效，但Toey明显很受用，他仰起头，说道，“快走吧，今天我一定能跑过你。”
Toey头顶的软发蹭得Ohm手掌心痒痒的，让他不自主地微笑起来。
经过那一晚之后，两个人都能明显感觉到情感的变化，只是都不说破，任由暧昧的小苗悄悄萌芽，可以说Toey很享受现在的状态。说实在的，他还是顾虑Ohm年纪小，所以迟迟也不愿意踏出那一步，他甚至自私地觉得一直这样也挺好，他潜意识里还是把Ohm当做小孩，把对方各种亲昵的动作解读为小孩对哥哥的撒娇和讨好，他不想往深处琢磨这些动作的含义。
所以他不拒绝Ohm任何的邀约，只是在他觉得某些行为太过亲昵的时候，会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用不被Ohm察觉的方式搪塞过去。
他并非因为上一段感情受创，无法开启新一段感情，只是他小心翼翼惯了，不愿意接受任何的不确定性，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他都顺风顺水，几乎可以算是尽在掌握。在Toey心里，这次野营是一场意外，Ohm的出现是一场意外，很美丽，但还是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类似的经历，你在非日常生活的轨迹上遇到了一个人，他很好，你们相处得非常愉快，但在这过程中，你一直都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识，虽然现在你们有非常快乐的时光，到最后你还是要回归日常生活的，而他不会出现在你日常的轨迹中。
对Toey来说，Ohm就是这种情况。
Ohm进门的时候Dan还躺在床上装死，他把食品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放，对方立刻睁开眼睛。
“转性了你！竟然给我带早餐。”
“不用太感激，我吃剩的。”说完立刻收获中指一枚，Ohm也不在意，脱下裤子顺手丢到床上，“喂，你是不是从高一开始就没长过个子啊，之前咱俩不是差不多么，怎么今天我穿你裤子感觉那么短呢。”
“可能我不像你，除了个子之外我还长脑子。”
一回合的斗嘴结束之后，Dan从床上爬起来，没出息地从袋子里掏出喝了一半的豆奶，不甚在意地咬了一口只有三分之一的吐司。Ohm冲完澡之后光着脚走到Dan旁边，安静看他吃完了早餐，慢悠悠地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喂，你知道怎么追人吗？”
Dan硬生生地咽下一大块烤得略硬的吐司，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吐司噎死的人，他大脑空白了几秒，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在操场上你追我我追你吗？跑得快就行了啊。”
Ohm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语气怜悯地说，“你就是用这种办法追喜欢的人吗？怪不得到现在还没和拇指姑娘分手呢。”
Dan差点又成为第一个被豆奶呛死的人，劫后余生的他气急败坏地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你的思维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更何况是你诶，你什么时候还需要追人了。”
“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你就挑惯例步骤说吧。”
“大佬你搞错没啊，野营下周就结束了，在这里面认识的人半数以上都不是我们学校的，追到了之后呢？怎么见面？”
“不一个学校怎么了？总归在一个城市吧，想见还能见不着吗？”Ohm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Dan硬生生地把“就你那个耐心，搞不好追到手嫌麻烦又不理人家了，行行好放过那些少女吧！”这句话憋了回去，论体格他根本不是Ohm的对手，还是别说这种会带来生命危险的话了吧。
Toey到医务室的时候Nic正在收拾东西，看到Toey进来，他咧着嘴笑，“喂，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车下午就来了。”
“车？什么车？”
“咦Pan没跟你说吗？我们解放啦，野营下周就结束了，剩下这几天Pan来收尾，我们终于能回归城市生活了！万岁！”
见Toey还在愣神，Nic凑过去，坏笑着说，“不过你这一走，小朋友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Toey回过神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他留在这边，我回去继续我的生活，跟以前一样。”
“喂不是吧，”Nic有点惊讶他的反应，“你俩什么情况啊？”
“没什么情况啊还能有什么情况，”Toey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瞎想，回去收拾东西吧。”
“不对啊Toey，你前几天不是还约他出去了吗？别否认，你这两天晨跑也是和他一起吧。”Nic拉着他，眼神都带着点责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是现在这种反应，这对小朋友不公平。”
“Nic，我很喜欢和Ohm待在一起，他人很好，我们度过了很愉快的时光，我很感谢他。”Toey也严肃了起来，“但现实情况是，Ohm是一个马上要升高三的高中生，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学校成绩如何，但我知道未来这一年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这一年会决定了他要去哪一所学校，将要认识什么样的人，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因为我不能确认我能够带给他任何正面影响，所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由着性子胡来。他不是成年人无法做出理性的判断，而我是，所以坏人还是让我来做吧。”
Nic看着他，叹了口气，“就这样？连个电话Line都不留给他？”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以后也不一定能碰到。”
“唉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觉得你这么理性是件好事，各种意义上来说。”Nic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现在不确定了。”
车下午来接的时候正好是三点，按照惯例这是大部队都聚集在主活动厅领能量饮料和冷饮的时间，Toey把行李放到车的后备箱里，Nic在和司机说话，这刚好给了Toey时间再逗留一会。
“我靠，死Ohm都怪你拉着我说东说西，这下可好来不及了吧，可恶！队伍那么长，等轮到我的时候八成只剩下可怕的薄荷味了。”
被抱怨的少年不以为然地继续慢吞吞地走着，回道，“不是说了事成之后请你吃大餐吗？现在还斤斤计较什么啊！”
“那你倒是给我点有用的信息啊，嘴巴那么严我怎么帮你。”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怕说太多他不高兴，”浓浓的无奈语气，“更何况我连他的Line都还没有。”
“不是吧你怎么那么菜啊！”
“少啰嗦！”
Toey双手插兜，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他眯着眼睛看着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往活动厅走去，个子高的那个往他这边看了一眼，Toey心口一跳。
Ohm没戴眼镜，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身影，有点熟悉但又不确定，Dan又在前面一直催促，所以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很快两个人就消失在活动厅的门后。
“喂，Toey，走吧。”Nic喊道。
Toey最后看了一眼活动厅，里面乱糟糟的，本来嘛，一群年轻人待着的地方，怎么安静的下来。他低下头去，悄声地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走吧。”